【散文-影像】趵突泉畔菊花正艳

十月下旬的济南，秋阳把空气滤得澄澈温醇。

10月24日，筆者踩着铺了层碎金般的法桐叶走进趵突泉公园，被一缕清苦回甘的香拽住了脚步——第46届金秋菊展恰赶在这泉涌最盛的时节，将满园秋色酿成了一壶浓淡相宜的菊酒，只待游人启封。

趵突泉的三股水正从池底咕嘟咕嘟地往上冒，像大地攒了整个盛夏的灵气，此刻尽数涌泄。水花溅起细碎的银珠，又顺着石缝沁进岸边的菊丛里。那几株悬崖菊斜倚泉池，枝条如绿瀑垂落，细碎的菊瓣沾着泉水的湿气，黄的似浸了蜜的金箔，白的若裹了晨雾的棉絮，风一吹，便晃得满池光影都跟着漾动。

沿着曲廊往前走，七个展区如画卷般次第展开。菊花造型区里，“泉菊雅集”以竹架为骨，缀满粉白菊朵，间杂几枝红梅造型，似有文人雅士围泉品茗；“龟石畔菊”则借园内名石“龟石”为景，石旁环植数十株黄菊，如金浪簇拥着青灰奇石，野趣盎然；“引菊入画”最是别致，长方形画框内，匠人以青绿色菊瓣勾勒孔雀上半身，羽翼舒展间透着灵动，下半身则用明黄菊朵铺陈，尾羽层层叠叠如锦缎流光，远远望去，那只菊花孔雀仿佛正要从画中振翅而出。巧妙地纳入传统古典画风，成为一幅可赏可点、可感秋意的美丽画卷。

品种菊展区最是让人挪不开眼。精品品种菊，炫彩菊，花园小菊，案头小菊，小悬崖菊，等，展出数十种甚至上百种菊花。例如，“绿云”似翠羽堆叠，瓣尖泛着淡淡的莹光，仿佛一碰就要滴下绿意；“墨荷”如黑绒裹雪，在一众亮色中透着几分孤高清绝。

盆景菊、扎菊和大立菊展区也很有新意。盆景菊显玲珑，盘龙菊展蜿蜒、球菊呈圆润，错落排布、巧妙搭配，将不同的菊韵相融，完成兼具自然野趣与匠心巧思的秋日造景。最妙的是盆景菊，老桩虬曲的枝干上，几簇菊花或斜逸旁出，或临水照影，与盆中山石、小摆件相映成趣。

暮色渐浓时，院子里的灯次第亮起。暖黄的灯光透过薄如蝉翼的菊瓣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，泉水在灯影里泛着粼粼波光，与菊影交织成一片朦胧的梦境。风里的菊香混着泉水的清甜，让人忘了时节流转，只觉得这趵突泉的秋，是被泉水泡软了的温润，是被菊花熏香了的清雅，每一缕气息里都藏着岁月沉淀的温柔。

离开时回头望，三股水仍在汩汩喷涌，岸边的菊花在灯光下愈发娇艳动人。这泉是济南的魂，这菊是秋日的魄，当千年泉韵遇上百菊争艳，便酿成了这一城最动人的秋光，让人醉在其中，不愿醒来。